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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12-16信報財經新聞-人生路上 米雪永不獨行
2015年12月16日
吳雄 焦點人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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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路上 米雪永不獨行
米雪是資深足球迷,自然聽過利物浦的會歌《你永不獨行》(You'll Never Walk Alone),人類社會是群體的生活,我們的人生路也是永不獨行。
可是,現代人往往活在自己的世界,哪怕是同一屋簷下的母與女,關係也處於「unfriend」的狀態。米雪在最新舞台劇《晚安,媽媽》,就與焦媛合演一對母女,希望觀眾明白「活着不是一個人的事情」。
1976年,佳藝電視電視劇《射鵰英雄傳》裏黃蓉的角色,令米雪大紅大紫,她的性格也像劇中的俏黃蓉。她有9兄弟姐妹,她排行第4,上有3個哥哥,下有兩個妹妹。學校裏有3個哥哥保護,米雪自是天不怕地不怕,家裏第一個女兒,也自是深得父母的痛惜,相簿裏就她的相片最多。漸漸,哥哥寵她、妹妹們怕她,父母讓她,儼如家中的「大家姐」。
她也有一副男仔頭的性格,小時候被鄰居男孩欺負,她回家班救兵,幾兄弟把對方揍了一頓,米雪更騎在對方身上,警告對方不要再欺負女孩子。她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,加入娛樂圈也是女主角,感情路上遇上亞洲第一中鋒尹志強,可惜身軀偉岸的「靖哥哥」5年前被癌魔帶走了。儘管失去人生路上的最大依靠,但她並沒有把自己關起來。
她之前接受內地傳媒訪問時表示,「我很樂天,有困難會先哭,哭完就好了;然後收拾心情安排事情,做不來就找朋友去問,去解決,不要讓事情困擾你。」除了朋友,她現在和親人一起住,是一名佛教徒。愛情之外,還有友情、親情、心靈寄託,我們沒必要4者皆得,往往只有其中一樣或兩樣,就能過一個快樂的人生,但最關鍵是不要斷絕與其他東西的聯繫。
《晚安,媽媽》改編自美國作家瑪莎諾曼的同名小說night, Mother,1983年更獲得普立茲戲劇獎,先後三百多次被改編成電影或舞台劇,內容講述一對同住的母女,一天晚上女兒突然表示兩小時後就自殺,媽媽一開始不以為然,但看到女兒不斷交代生活細節,才發現愛女並非開玩笑,於是開始兩小時的游說和掙扎,最終沒能阻止慘劇發生。
報喜不報憂
小說令好幾代人十分震撼,講述人與人之間缺乏溝通,母親以為女兒很快樂,女兒也把心事埋心底。可是,電影和舞台劇不斷重演又重演,卻沒能令世界醒悟,從call機年代、手機年代到智能手機年代,人類溝通工具日益方便,但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卻更加糟糕,的確諷刺得很。焦媛之前重溫電影,看到社會上的母女關係之惡劣,於是改編成舞台劇,希望警醒港人。
訪問那天,米雪在不斷織毛衣,記者隨口說:「天氣漸涼,是時候織件毛衣了。」她說:「不是啊,是劇裏要做的。」原來她飾演的母親就是整天織毛衣,專注於自己的十指世界,對失婚、兒子出走、爸爸早逝的女兒(焦媛飾),以為已經夠關心,但其實並不了解女兒的內心有多痛苦。「劇中的我,一直以為女兒很開心,我性格屬於大癲大肺。」女兒和爸爸關係好,與媽媽卻不交心。
米雪輕輕說:「就算我和老公的關係一般,也是一副『是但啦』的態度。我女兒不同,她什麼都要得到,希望老公疼他,卻偏偏離婚了;希望兒子乖,結果卻離家出走。」女兒有癲癇症,媽媽見她生活不如意,於是讓她搬來一起住,她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是最關心的方式,卻沒想到女兒並不這樣想,熬了一天又一天,終於壓力爆煲,走上不歸路。
諷刺的是,不管是父母與子女、男人和女人,很多人覺得無所不談就已經是溝通了,但很多只是表面的寒暄,而不是由心的溝通。米雪承認自己也是報喜不報憂的人。「就算對朋友或家人,我都希望多給他們一些開心歡樂。不過,你自己要懂得解脫,要找一些能談心的朋友,我很喜歡分享,聽到別人開心,我會覺得我也要開心些。」
互敲心裏門
焦媛很同意「雪姐」的說法,「你也可以不傾訴,但你要明白有沒有這樣的能力消化苦惱,劇中的女兒就是以為自己行,但其實無力消化苦惱。」焦媛和劇中人很像,關係密切的爸爸早逝,媽媽比較傳統,因此很多事情都不會相告,她頓一頓再說:「我懶得從零開始講,還不如報喜不報憂。」幸好,焦媛透過藝術表演宣洩自己,「我覺得做藝術的,或你們寫東西的,可以表達和宣洩自己。」
智能電話的時代,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方式改變了,米雪也要適應姪子、姪女們的新世界。「你一定要跟隨時代去變,不能脫節,我也給他們帶進這個新世界。有時候晚上睡覺,我有事情會發WhatsApp給他們,不敲門打擾他們,然後他們也那樣答覆我。」其實,正如米雪所言,溝通工具和模式可以不同,但最重要是「要去敲對方的門,或讓對方敲自己的門」,這道是通往心靈深處的門。
這套《晚安,媽媽》將於本周五在高山劇場公演,由於原著小說講的是美國社會,因此焦媛和編劇作了一些修改,畢竟近兩小時的演出,只有她和米雪兩人,而且都是純對白,一定要讓香港觀眾聽得明白。「比如原著裏會煮可可豆,香港人可能不太熟悉,於是改成熱朱古力。」焦媛說。米雪演出經驗豐富,也提出很多寶貴意見:「我們拍戲一定要讓觀眾容易明白,一有不明白就接下去都糊塗了。」
焦媛希望這套舞台劇能影響人與人之間的關係,「我希望透過藝術告訴觀眾,引起他們共鳴,哭一場也好,笑一場也好,總算是宣洩情緒,這個很重要,就像你們寫東西一樣,文字的力量很大,我覺得這就是我們的使命感。」結局很悲慘,焦媛卻完全跟原著,「惟有深刻才知道教訓,所以我不改!」目前社會和媒體看一些不幸的母女新聞,往往嘲笑過就算了,難怪慘劇新聞不絕。
撰文:吳雄
攝影:陳縱宇
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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